用粗壮冰冷的手指拼命捶打屋顶的旧瓦片,哗啦啦一片嘈杂破碎的声响。屋里,
水珠沿着墙壁蜿蜒爬下,留下丑陋的湿痕,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木头朽烂的闷气,
每一次吸气都沉重得令人窒息。我缩在墙角那张吱嘎作响的破竹床上,像只受惊的小兽。
怀里死死搂着那个褪了色的奥特曼玩偶。塑料眼睛早已黯淡无光,
红银相间的紧身衣也磨得起了毛,露出底下灰白的底子。它是我仅有的倚靠,
仿佛这塑料身躯里还残存着一点能对抗这无边雨夜的微光。
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它胸前那颗失去光泽的能量灯,抠得指尖发白。
桌上那部老旧的黑色电话机,此刻成为了连接我与整个世界的唯一脐带。听筒贴在耳朵上,
冰得吓人。里面传出的声音遥远而模糊,断断续续,
被哗啦啦的雨声和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撕扯得七零八落。
“……华宇鑫……乖……桥……冲垮了……过不去……”是爸爸的声音!
那熟悉又带着浓重疲倦的乡音,像一根即将绷断的弦,每一次震动都透着绝望。“爸爸!
”我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话筒喊,声音嘶哑得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小猫。“你们回来!我好怕!
雨好大!房子要倒了!”眼泪滚烫地冲出眼眶,混着脸上冰冷的雨水往下淌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,只有令人心慌的电流噪音。接着,
爸爸的声音似乎挣扎着想要穿透这噪音的壁垒,
变得更加破碎:“……等……等雨停……工钱……就回……买……新……”那声音微弱下去,
像风中残烛,摇摇晃晃,最终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彻底熄灭,
被一种单调、空洞、永无止境的“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”忙音取代。死寂。屋外是狂暴的雨,
屋内是这催命的忙音。它们交织在一起,像一张冰冷湿滑的巨网,把我牢牢捆在竹床的角落。
奥特曼冰凉的塑料身体硌着我的肋骨,却给不了丝毫暖意。那忙音钻进耳朵,钻进脑子,
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在扎。他们不要我了?这念头像毒蛇一样猛地噬咬上来,尖锐的疼。
桥断了,他们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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